浅析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的声音

“看得见”的声音

——浅析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的声音

摘要：电影中一种重要的表达方式是使用声音进行艺术创作。在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自然而淳朴的旁白、地道而简单的方言、柔和而悠长的音乐、真实再现的音响，构成了一种纯粹而温暖的父母爱情，将浪漫留在了观众心中。本文讨论了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各种声音的使用，并学习使用这些声音的技巧，以便以后实践。

关键词：声音；方言；音乐；音响；旁白

电影中有很多表达声音的方式，声音处理展现了导演独特的艺术创作手段，这是对导演风格的再现。声音可以准确地传达画面的内容，并扩展画面的信息，声音也是丰富多彩的，在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除了深邃的音乐，还有一个自然的画外音，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是如何利用声音展开叙事的？有什么样的作用？本文试图解决这些问题。

一、“我”的旁白

“父亲突然去世了，我是昨天晚上知道的，村长给我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当时我真不敢相信。”影片开头，通过简单直接的旁白谈到了父亲的去世，“我”用平静而舒缓的语气开始讲述这件事，蜿蜒的山路推起了积雪，强劲的寒风，送来阵阵凉意，父亲的去世让整个黑白画面显得苍凉。“我的家在山区，一个不大的村子叫三合屯。我很早就离开了家乡去工作了，因为忙，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家。”。紧接着，“我”又说起来“我”的生活环境，配上汽车行驶的画面，观众知道“我”是因为父亲的去世，现在往常年没有回的家里赶路。

整个开头的旁白介绍了故事的背景。让剧中的人物带观众开始了解事情的整个过程。为后面的叙述开展做了情绪铺垫，让观众不知不觉地进入电影的情景。

当电画面开始转向彩色部分前，影片用摇镜头将视觉汇聚在了桌子上父母合照上，“我”拿起了照片，旁白开始。“这张照片，还是父亲母亲结婚那年照的，父亲原本不是我们三合屯的人，他是后来才来的，当年父亲和母亲谈恋爱的事儿，曾经轰动一时。村里人说来说去的，听起来都像个故事，那年母亲刚满十八岁，父亲也只有二十岁，听母亲说，是一辆马车把父亲拉到了三合屯。”照片让观众看清了父母亲模样，通过“我”旁白的叙事，开始说起了父母的爱情，画面开始转向照片中出现的背景，开始娓娓道来。有了旁白的介入整个叙事真实自然。进入彩色部分“也许是因为心里有了父亲的原因吧，这块红布，母亲织的格外仔细，当年村里有两口井，以前的井叫前井，后来新打的那口井叫后井，后井近，人们通常在后井打水，自从父亲来了以后，母亲就改在前井里打水，因为这样就会路过学校。”彩色部分的旁白不仅弥补了画面的空白，扩大了画面的内容，还替母亲说出了心声，衬托了人物形象，突出主题，将观众也带入了其中。

电影中的旁白是一种说明性和解释性的语言。它不仅为剧情的发展做了铺垫，还塑造了人物形象来推动剧情。如果去掉这些旁白，这部电影就显得苍白，缺乏现实。同时，如果让剧中人物自己说，也不符合人物设定。例如，我的母亲热情而害羞。她的热情是向她喜欢的人展示，但它是以行动为导向的。如果直接表达，则不符合当时的时代和环境背景。

二、质朴的语言

影片中父亲和母亲之间没有太多的话语，真正的见面也就只有三次，而这三次见面是父亲母亲难得的直接交流。只有三次真正的对话第一次是母亲在打水的路上遇到父亲说：“明天该轮到我家吃饭了。”父亲回答：“我知道。”原本准备很久的见面，却只能匆匆说几句话。于是母亲开始满怀期待父亲去家里吃饭能与她交流。第二次终于是父亲到母亲家吃饭了，母亲拿着父亲刚吃过饭的青花碗对说：“你认得我家的碗吗？就这青花的。”父亲说到：“我不认得。” 母亲: “你吃没吃公饭？” 父亲: “吃了。噢、吃公饭啊，这碗我还真使过。”母亲: “你使过。” 父亲: “我说吗，有点眼熟，使过。” 母亲:“碗里的饭你也吃了？” 父亲: “吃了。” 母亲: 你说你都吃啥了？” 父亲: “啊、呵。” 母亲: “我给你说，我头一天送的是葱花油饼； 第二天送的是小米饭葱花炒鸡蛋；第三天送的是蘑菇馅蒸饺。” 父亲: “真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三顿饭，蘑菇馅蒸饺我最爱吃。” 母亲: “那你后晌来，我给你做。”父亲: “太麻烦了。” 母亲: “不麻烦。” 父亲: “你穿这件红衣裳真好看来的头一天我就看见了。” 母亲: “后晌你一定来吃。” 父亲：“哎”。这是母亲父亲在剧中对话最对的一次，母亲终于说出了未说的话，父亲也表面自己注意到母亲，说到母亲的红衣服真好看，这也为母亲后面一直穿红色的做了解释。第三次是父亲回城前与母亲告别的一段对话: 父亲: “我来给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母亲：“走，走哪儿啊？”父亲：“我回县里面。”母亲：“啥事这么急？”父亲：“没啥事”，母亲：“我在井台上看到他跟你吵架了。是他叫你回去的？他是谁呀？你回去干啥？”父亲：“真没啥事，他们是有事问我，问完就完了呗。”那你还回来吗？” 父亲: “回来，我一定回来，学生还等我上课呢？”母亲: “那你啥时回来？” 父亲: “最晚腊月初八我一定回来，腊月初九学生放假，我也在放假前回来。” 母亲: “进屋吃饺子吧。” 父亲: “饺子恐怕吃不了了，我还有事呢？你和你娘就别等了啊，真还有事呢，他等着我呢。”母亲: “有啥要紧事，也得先吃饭啊。那你招呼他一块来吃。” 父亲: “行，我来吃。” 母亲: “那我等着你。” 父亲: “对了，这个是我给你买的，配那件红衣裳好看。” 母亲: “那我等着你啊。父亲走之前特意去找了母亲，并送给母亲发卡当作礼物，从父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对于父亲的突然离去，母亲有很多问题，对父亲很是关心，而父亲走之前来告知母亲，说明母亲在父亲心中也有特殊的地位。

在电影中，父亲和母亲之间只有三次正式的对话。这三次的语言简单明了，每一次见面都显得难得，都是准备了很久的对话。从这些语言中可以看出父母身份认同的转变和情感的提升。

三、地道的方言

影片彩色部分中人物说的都是普通话，黑白部分中村里的父老乡亲说的是方言，这与影片中偏远的农村背景结合在一起，体现出朴实的农民形象。

“生子，你跟我搬织布机去”、“我要织布”、“我要给你爸织块当挡棺布”、“买的我不要”这是影片开头母亲说的话语，父亲的去世让母亲悲痛欲绝，母亲还想最后为父亲做些什么，而织布是当时农村妇女都会做的手工，织布机这种家当也就是农村有的，于是用坚定的语气告诉儿子自己要织布，母亲很自然的边整理头巾边说出来，一生都没有出过三盒屯的母亲，说出来地道的方言，刻画出简单朴实的母亲形象，同时与周围的农村环境融为一体。整部影片语言真实自然。

方言是一个地方的直接标签，不同的方言能够显示出地方特色，也能拉近区域中人们的距离。三合屯人说话能被听得特别清楚，穷乡僻壤的不识字的母亲，能清楚的表达出意思，这与当地农民重视教育分不开的，三合屯的村民很团结，为了孩子们都正常上学，请来了教书先生，为了配合教书先生，全村忙上忙下一起搭建教室，从村里对待教书先生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很尊重先生，这也是对教育的重视。

但是“我”有着标准的普通话，影片开头通过旁白介绍“我是村里唯一上过大学的学生”，所以回到家里说的都是标准的普通话，暗含出父亲母亲对“我”教育的重视和他们生活的坚苦，这也为后续父亲教书身份做了铺垫。而我的父亲一直说着标准的普通话，这是因为父亲的一出现就是与众不同的读书人，他身穿中山装，理了精神的头发带着干净的微笑，注定他身份的特殊，所以母亲才会注意到父亲。那年轻时的母亲为什么说标准的普通话呢？是对父亲的爱慕，她也希望自己很优秀，与众不同，所以是受父亲的影响。母亲也是与众不同的。这里导演也用于了艺术化的处理，父亲母亲的相遇相识相恋是唯美的，导演在还原真实场景的同时，通过艺术化的手段营造出一种诗意的浪漫，为父母的爱情披上艺术的色彩。

影片在回到现实部分母亲又很自然的显现出方言，这是对现实的回归，是父亲去世后母亲的转变。因为父亲的去世，母亲也没有了标准普通话，似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母亲终将还是一个人，为了融入环境母亲又像从前一样。

四、真实自然的音响

影片中的三合屯，是一个远离县区的偏远山村，这里的人们保持的传统的生活方式，织布挑水是三合屯生活的日常，导演为了还原生活的真实，应用真实自然的音响去展现环境，表现生活。采用同步录音将农村的“静谧”进行了纪实风格的处理，让影片更有代入感。影片开头汽车行驶的呼噜声观众感觉到“我”内心的焦急，山林间清脆的鸟叫，观众感受到山村里的宁静，母亲抱着装满饺子的青花瓷碗在山间奔跑，因焦急破碎青花瓷碗声，还有碗匠补碗时一声声锤击声等。导演都最大限度还原了真实的自然音响，使影片表达的内容更加丰富和逼真。

电影中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声音就是父亲带领村里孩子读书声，这是母亲的希望，是母亲的精神支撑。是父亲魅力的散发，是村里人对教育的重视。影片结尾部分“我”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将这份传递下去。一大早“我”让村长把村里孩子们召集起来，来到了废弃的教室中给孩子们上课，“我”站在父亲以前常站的地方带着孩子们念书。“人生在世，要有志气；读书识字，多长见识；能写会算，是件好事；大事小情，提笔就记；知今知古，知天知地；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东西南北，四方天地；风霜雪雨，事事在意；长幼尊卑，敬重有序；人生在世，要有秩序……。”“我”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我”的声音醇厚又清亮，像极了父亲的声音，母亲闻声而至，少女时代的爱恋像彩霞一样呈现在眼前。

父亲之所以来三合屯，也是为了过来教书，母亲跟父亲的相聚总是有限的，为了能多看见父亲，年轻时候的母亲总是喜欢站在教室外听父亲带着孩子读书，读书是受人尊重的，教书的人是学识渊博的，所以在母亲看到教书的父亲是有魅力的，是独特的。以至于后来父亲走了，母亲还总感觉父亲在教书里教书，到处都回荡着父亲读书的声音，在母亲看到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这是母亲对父亲的思念。

父亲在教室里教书教了一辈子，在讲台上站了一辈子,“我”为了解母亲的心愿，也站在教室内，为这段父亲的教书事业画上句号。希望因此能获得些许心灵的安慰。“我”留下来延续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但“我”还是安慰母亲,“听说县里会派一个老师来”,并打算接母亲到城里去享享福。母亲一口回绝了:“有你爸在这儿，我哪也不去。”用普通话带领孩子们读书的声音这一凝聚点上,具有了超出个体的寓意。

对于母亲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声音，虽然是无形的，但是一直留在了母亲的心中，声音不能像父亲送给母亲的发卡一样那么具体可视，但是是母亲独特的感觉，别人是无法感知的，这种声音就是一种力量，支持着母亲一直等待着父亲的到来，读书声是父亲在村里的信号；是父亲对教育事业的热爱；是母亲对父亲的执着。

五、牵动人心的音乐

“优秀的电影音乐，因受制于画面，具有表演内容的确定性和表达节奏的不连续性，但对于整部电影来说，可以有效拓展画面的表现空间，增强电影的艺术感染力，也能展现音乐本身的魅力。”[1]影片中“我”拿着父母在山间拍摄的照片时，画面从黑白变为彩色，进入了回忆部分。此时，影片中响起了第一段音乐，画面中的音乐具有中国古典诗意，悠长、深沉、温柔、缓慢，这也是父母第一次见面，父亲乘坐的马车从远处的山路慢慢出现，越来越清晰，出现在母亲的视线中，年轻的母亲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父亲，父亲也注意到了母亲。两人无意中对视后，母亲害羞地在金色的山间奔跑，这部分的音乐平静而缓慢，没有管弦乐队强烈而有力的声音，而是纯净而简单的单簧管缓慢地演奏出优美的旋律，声音就像天籁之音，无与伦比的纯洁和透明。

村庄需要建一所小学，村里的壮丁都会出去帮忙，教书的父亲也不例外。他们吃的饭是村里各村各户送过来的，母亲假装去打水看父亲是否吃了她送来的饭，当她偷偷观看时，主题曲《我的父亲母亲》响起，电影中的主题曲由竹笛演奏，这与画面中母亲期待的眼神相吻合，父亲在母亲心中很特殊，只想让父亲吃到饺子的期待，音乐和画面的结合揭示了母亲对父亲的爱和爱情初见的美好流露出来。后来，当父亲开始教村里的孩子时，母亲迫不及待地去听，这时，旋律是钢琴、小提琴和排箫，钢琴明亮而清晰的旋律是母亲对父亲光明正大的爱，父亲教孩子读书的声音就像一根琴弦，拨动着母亲的心，音乐齐声响起。

当父亲第一次来到母亲家吃饭时，母亲靠在旧门框上，穿着一件红色大棉袄，戴着绿色头带。冬日的暖阳照在我母亲稚嫩的脸上，使她白皙明亮，这时母亲美的像一幅画。母亲看到父亲出现后，她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害羞卷起衣角，凝视着父亲，这时音乐响起，钢琴开始长笛结束，只有一种乐器没有伴奏。干净的配乐如同父母的爱情一样，洁白如水，纯洁热爱。当父亲去了县城一直没有回来时，母亲戴着红头巾，在寒风中焦急地等待着。此时，舒缓的音乐响起，与父亲和母亲之前见面的音乐形成鲜明对比，凸显了母亲等待父亲的孤独和焦虑。影片最后，“我”在父亲曾经任教的教室里教学生，就像当年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年迈的母亲听到声音后焦急地跑向教室。当音乐响起时，仿佛是年轻母亲还在学校外看着父亲，把观众拉回了过去。

《我的父亲母亲》中的音乐随着剧情的发展而出现，并与画面紧密相连。每次我父亲和母亲见面时，都会用悠长舒缓的音乐，一起一落，恰到好处。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爱就像这首温柔的旋律，直击人心，这是真实而简单的，给了我们一种远离喧嚣的安静和诗意的力量。音乐的简单旋律影响着观众，随着故事的发展，它在观众心中挥之不去。它是青涩的，青春的，快乐的，焦急的，让观众忘记了周围的环境，静下心来享受纯粹的感情。画面和音乐的结合是整部电影的生命力所在。

六、总结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中母亲的爱情就像一首美丽的抒情诗，一首清新的田园歌。导演以唯美的艺术风格和娴熟的电影艺术技巧展现了爱情的纯洁与美好。影片中隽永悠远的意境和唯美华丽的画面，不仅让观众耳目一新，也让我们重温了久违的纯美与诗意。当听到电影音乐的主题旋律时，金黄色的背影和红围巾会立即出现在观众脑海中。感受生命中铭刻于心的记忆。方言的运用、逼真的音响和富有中国古典气息的配乐，使整部电影看起来简单朴素，但实际上却有着深刻的含义。它展现了父母在那个残酷的时代里灿烂的青春和纯洁忠贞的爱情，让人唏嘘不已。当然，优秀的电影受制于画面、内容的真实性和表达节奏的阶段性，但对于整部电影来说，它可以有效地扩大画面空间，同时也展现出声音本身的魅力。

参考文献：

[1]李尔葳.直面张艺谋[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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