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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如故3.画皮

作者:2⃣4⃣点 | 发布时间:2022-03-13 15:10:5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画皮

改编:汪晓雨

鸳鸯瓦冷霜华重

义宁三年腊月初八,冬,雪夜。

佩蓉见到他时,他瑟瑟发抖地躲在破草堆后面,头发脏乱,衣衫褴褛,脸色惨白,衬得瞳孔颜色更加冰冷,脚上的鞋也破得不成样子。

佩蓉轻声问:“你是谁,为何藏身于此?”

少年眼神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并不言语。

“莫要怕,我是花府的人,不会伤害你的。”佩蓉俯身轻声道。

“我没有家。”少年声音发抖,“我记事起,便只有我一个人。”

“原来如此。”佩蓉缓缓抬身。

然而就在此时,少年突然伸出手抓住佩蓉的手,“姐姐,我怕!”

佩蓉被他这突如其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低头望他,眼神与少年相对,少年突然松手,下意识眼神逃避。

佩蓉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莫怕,姐姐带你回家。”

在花府,王生看到少年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却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在山脚下看到的,没有家人,看着很可怜,所以就带回来了。”佩蓉回头看了看他,转头对王生说道。

王生对佩蓉笑了笑,朝身边随从说道:“去把西厢房那间屋子好好收拾一番,带他进去,此外,准备热水与衣服,给他好好梳洗一番。”

少年从始至终都未说出一句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眼前这个人。

入夜,王生一人前往西厢房,刚刚开门走近时,便见到少年的那双眼,有些害怕但从未闪躲。

他方才察觉,少年眉目精致,好看得宛如仙人。

“住在这里,可还习惯?”王生问道。

“习惯。”

“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的声音很轻,“小唯。”

“从今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下人即可,最近世道颇不太平,最好不要去镇上以外的地方,以免有危险。”

小唯不语,只是定定点头。

王生见状,颔首低头示意,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转身那瞬间,小唯突然说话: “谢谢大人,愿意收留我。”

“不必客气,叫我王生就好。”

厢房中燃着暖香。

“要不然你就不要做将军了,我向上面请令,让朝廷再派一名武将来。”王生看着佩蓉有些憔悴的模样,不禁心疼起来。

“那怎能行,我已在这里驻守了十多年,换了他人,百姓如何服气。” 佩蓉坚决道。

“都怪我。”王生苦笑,“如若当年没有受伤,也不至于让你披甲上阵。”

“我又不是京城那些贵族小姐,莫忘你我可是师出同门,你会的我也会,我会的你却不一定会。”佩蓉笑对王生。

王生无奈,低头抵了抵她的鼻梁,“对,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佩蓉温柔地笑起来,慢慢依偎在他的臂弯里,王生紧紧地拥住她,轻吻她的额头。

“他怎么样?”佩蓉突问道。

“你是说小唯?”王生反问。

“他名小唯?”

“嗯,他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佩蓉低声说道,“咱们俩定要好好照顾他,他一个人怪可怜的。”

王生轻声“嗯”了一声,“是想到你自己了吗?”

佩蓉目光有些迷离,“也不尽然,不过他比我还可怜,我起码还见过自己的父母,而他,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还有我。”王生安慰道。

“还好有你,也还好是你。”佩蓉闭眼静静说道。

夜晚静谧,寒七兴冲冲地窜了过来,“哥,你看,我今天给你准备这么多的吃食。”

“动静小一点,若是被花府的人发现,你就完了。”小唯眼神冰冷,没有正视他。

“有哥在,我不怕。”寒七满不在乎。

“我怕。”小唯依旧未抬头。

寒七微微一愣,敛起笑容:“你是妖,你怕什么。”

“因为是妖,所以才怕。”

“我看,你是怕那个佩蓉发现你是妖吧。”寒七不屑,“哥!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偏要和她在一起。”小唯抬着眸子,看向寒七,说完神色随即又冷了下来,“你知道你最近杀了多少人吗?”

寒七生气,没有回话。

“你杀了五十余人,平均一天就是十条人命,我已经整整五天没和佩蓉姐姐好好说过话了!”小唯满目愠色。

“但倘若我不杀,你又怎能保住你这张皮!”

小唯眉眼凛冽,顾盼之间全是肃杀之气,“你休要对我指手画脚。”

次日天降大雪,雪花簌簌,古人云:“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敌不过就莫要敌,我已经写信给师叔,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帮我们。”王生轻轻拍下佩蓉发上的雪花,神情温柔。

“好。”佩蓉扬头笑道。

“姐姐!”一道流水溅玉般的声音传来,小唯笑意盈盈,款款行来。

“小唯?”佩蓉有点意外。

“这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平安绳。”小唯缓缓伸出手,摊开手掌,一条红绳静静躺在他的手心,少年肤色白皙,仿佛和雪色融为一体,此刻的红绳显得更加夺目,“现如今,我把它交给姐姐,愿姐姐平安归来。小唯会一直等姐姐。”

说到这里,他微微转头看向王生,“我们一起等姐姐,对吗,大人。”

王生心中一紧,但面上淡定,“嗯,一起等你。”

佩蓉看了看王生,然后又看了看小唯,似是保证,“我会的。”

“小唯给姐姐戴上。”小唯暖声说道,眉眼在漫天大雪中有一股别样的妖异美丽。

“多谢小唯。”佩蓉笑道。

眼见佩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色中,王生久久未动,反倒是小唯,在见佩蓉已走远时,突然问道:“大人为何不与姐姐一同前去捉妖,任姐姐一人独去,心可安否?”

王生没有说话,转身欲走。

“你若不行,我倒可以。”小唯呵呵一笑,声音上挑。

“难道你会武功,可成为佩蓉的左膀右臂?”王生背对着问道。

“我可以学。”

“就算你学,也打不过我这个废人。”王生转头看向他,“更比不上她,这般模样,怕是只会帮倒忙。”

“那总比什么忙都帮不上才好吧,大人。”小唯一字一句道。

“我早已离开官场,莫要唤我大人。”王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可我不喜欢直呼王生二字,”小唯轻轻耸了耸肩,“不如,叫你哥哥可好?”

王生不语,狭长凤眼颜色幽深,令人猜不透。

“朝廷下来一道密令,请您速速接取。”管家跑过来,伏首对王生说道。

王生想了想,不再理会小唯,于是转身离去。

小唯低眉浅笑,慢慢伸手,接住一片落雪。

“姐姐,我这样对不对?”小唯笨拙地舞着剑。

“不对,不对。”佩蓉被小唯的样子逗得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随后上前,手把手地教小唯使剑。

这是小唯第三次感受到佩蓉的温度,第二次是她初见他时,他因慌乱而抓住她的手,而第一次恐怕佩蓉早已不记得。

“来,你自己试试。”佩蓉看向小唯,神色温柔。

“我自己试不来。”小唯皱眉道,“不如这样,姐姐同我比试,带我出招。”小唯眉眼含笑。

“也好,我同你练练,拿木剑,绝不会伤你。”说完,佩蓉便把自己的佩剑放到石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木剑。

小唯笑了笑,“姐姐不会伤我?”

“当然不会。”

“永不伤我?”

“永不。”

话音刚落,小唯便把剑直直指向佩蓉,佩蓉顺势接住,然后反身一挡,转手一挑。

小唯见此故意让佩蓉把自己的剑打下去,俯身向前倾,佩蓉见状,立马收剑,小唯顺势从背后环住佩蓉的腰,向身后的树倒下去。

挺拔粗壮的树得以让两个人紧紧靠住,不失去平衡,此时此刻佩蓉正稳稳扎在小唯的怀中,小唯笑了笑,轻轻将头靠在佩蓉的左肩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姐姐,果真没有伤我。”

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将佩蓉环绕,佩蓉突觉耳边一阵酥麻,体内好像有一股暖流肆意游动。

树上的积雪洒下来些许,阳光照下来,有细微的鸟鸣响在耳边。

少顷,王生的声音响起:“佩蓉,你看看是谁来了!”他兴冲冲地携离阳子走来,却未成想看到小唯亲密地环住佩蓉腰的情形。

王生怔在那里,英挺的眉目微微模糊。

离阳子见状,急忙打圆场道,“蓉儿,好久不见,师叔我可想死你做的饭了!”

佩蓉赶紧挣脱小唯的怀抱,“师叔!你来了!”

小唯眼中一暗,缓缓直起身躯,跟在佩蓉身后。

“这位是?”离阳子看见小唯有些疑惑。

“小唯。”王生率先回答,“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同佩蓉觉得府上冷清,便将他留在此处。”

“原来如此。”离阳子点了点头。

佩蓉也跟着点头道:“最近镇上不太平,我教小唯一些防身的剑术,以免遇到危险不知如何自保。”

“小唯不用自保,小唯要保护姐姐。”小唯突然出声,言语坚定,不容置疑。

离阳子行走江湖多年,见过无数世面,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哎哟,有对手了你!”他为老不尊地在王生耳边说道。

王生微微蹙眉,冲小唯道:“小唯,我也可以教你,如若佩蓉不在府上,你也可请教我。”

小唯笑了笑,“谢过王生哥哥。”

一片伤心画不成“哥,最近那个老头子着实难缠,如若不是我逃得快,我这六条尾巴都不够他砍的。”寒七坐在房梁上玩着他的尾巴。

“不要硬来,那个老头子并非一般半吊子道士。”小唯缓缓说道。

“哥,你也要小心,毕竟……”寒七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眼看着这个冬天都要过去了,你和佩蓉一点进展都没有,要我看干脆直接把王生杀了,这样的话,你便再无后顾之忧。”

“王生不能死。”小唯冷冷地回答寒七,“如若杀了,佩蓉会记他一辈子。我要的,是让王生众叛亲离,让佩蓉看清他的真面目,让天下人都知道,草菅人命的妖不是你,食人之心的妖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那是谁?”寒七问道。

小唯冷笑,没有接话。

入夜,小唯和王生都在前厅等佩蓉回来,因为是妖,所以小唯的听觉要异于常人。

佩蓉刚刚走到府前,小唯便急忙跑去为佩蓉开门。

佩蓉见是小唯,不禁莞尔,王生此时正端立于正殿前,佩蓉远远望去,与他相视一笑。

小唯看在眼里,但未言语,只柔顺地与佩蓉并肩同行。

用饭时,佩蓉问道:“小唯约莫已到了订婚的年纪,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闻言,小唯手中筷子微微停顿,随即扬起嘴角,暖暖笑道:“喜欢姐姐。”

佩蓉怔了怔,有些纠结地说道:“可是我没有妹妹啊。”

“我不喜欢妹妹,我只喜欢姐姐。”

王生笑了笑,“看来小唯是喜欢像姐姐般的姑娘,温柔美丽,娴静婉约,这样的姑娘也挺多的。”

“不多,在小唯眼中,世上只有一人。”小唯勾了勾唇,眸子突然与王生对上,颜色晦暗。

佩蓉微微蹙眉,低头喝了口粥,不再说话。

只是那一晚,佩蓉梦到了小唯。

“小唯,最近练的剑法如何,我们俩比试比试。”王生眉目之间充满寒意,“木剑,不伤人。”

“也好。”小唯依旧笑得温柔。

刀光剑影,宛如流星。

那一次,王生突然发觉,第一次见小唯时为什么自己心中隐隐不安,为什么小唯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有挑衅,为什么看似弱小无助的小唯总能让他如临大敌……小唯,是人,但好像又不是人。

“王生?”佩蓉的这一声呼喊一下子把王生拉了回来。

“没事,这是木剑!”王生以为佩蓉是担心自己伤到小唯,于是对佩蓉解释道。

佩蓉的声音却染上了怀疑:“可是小唯他的脖子……”

王生愣了愣,转头看向小唯,心下蓦地一寒。

只见,少年修长的脖颈慢慢渗出了血液,那般妖异。

小唯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佩蓉,轻轻唤道:“姐姐。”

至夜,王生心中疑惑更深,“明明是木剑,何时变成真的?” 他起身在庭院踱步,抬头看见小唯的房间还亮着灯,能够在窗户上看到他的倒影,小唯在灯下似乎描绘着什么。

王生突觉不安,急忙奔向小唯的房间。

房门一开,王生吸了口气,小唯坐在一豆灯火下,正在执笔绘丹青。

“哥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小唯抬头,目光与他相对。

王生喉头一塞,竟有些恐惧,“白日误伤你,心中觉得愧疚,今夜前来,是想看看你伤势何如。”

“已无大碍。”

王生冷声喝道:“人又不是妖,受了伤,怎会好得如此快!”

呼吸间,小唯的衣领已被他攥在手里,王生撩开他散落的长发,瞳孔缩成一线,小唯的脖子上,光滑平整,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王生呼吸急促,修长手指无力地松开小唯,似乎挣扎多时,他艰难道:“妖物!”

小唯挑了挑眉,像一只猫儿般偏头看着王生,缓缓道:“嗯。”

“镇上那些百姓,都是你杀的?!”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小唯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唇,似乎在回味,“但他们的心,都是我吃的。”

王生目中皆是寒芒,他握拳道:“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任何人。”

少年闻言却是讥诮一笑:“这般狂妄?那不如,我今晚便杀一个你最在乎的人,如何?”

王生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佩蓉,“畜生!佩蓉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

“可是我只想让姐姐对我一个人好。”小唯搁下画笔,慢慢站起来,脸上忽然现出纹路,像是狐狸的毛发,冰蓝色的瞳孔似乎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不过,我可以放过姐姐,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窗外平地起狂风,恍惚中,王生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要不伤害她,我答应你就是。”

那一晚,小唯得偿所愿,他让王生喝下换心的汤药,终于得到了王生的心,而换了小唯的心的王生,则变成了众人唾弃的狐妖。

“杀了他!杀了他!” 佩蓉在一群人的讨伐声中看到了王生。

她的夫君,此刻脸色惨白,冰蓝色的眼睛渗出血泪,眉心中间有两道血红色的印记,脸上的纹路宛如狐狸之形。

“佩蓉将军不要过去!这是那个杀了五十余人的妖怪,他不是王大人,他是妖啊!”

佩蓉身披铠甲,眼睛通红,目眦欲裂,她走到王生身前,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妖?”

王生被小唯灌下了毒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他只能看着佩蓉,半晌,含泪点头。

“我是将军,我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所以,我会杀了你。”佩蓉握紧了手中的剑,眼中泪光闪闪,心口刺痛。

“但我也是你的夫人。”佩蓉跪了下来,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们一起死。”

一点雪花轻轻飘了下来,慢慢雪势变大。

王生却一把推开佩蓉,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逃走,消失在一片银装素裹中。

佩蓉跪在漫天大雪里,良久,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

她记得,初次见到王生时,自己还是花家的小女儿,花氏世代为将,家风开放,是以每每闲暇,她总悄悄换了男装上街去,那时候他眉目英挺,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京城中,阳光照到他的盔甲上,分不清是他的盔甲聚了阳光,还是阳光本就出自他的身上;等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被圣上指婚嫁给了他,她知道自己是极为欢喜的,两人志趣相投,相敬如宾,堪称一对神仙眷侣。

后来,他的腿在一次征战中受伤,不得己远离官场,她亦脱下战袍,情愿驻守偏僻地区,那样,她便可以一心一意地照顾他。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小唯站在花府门前,无悲无喜地看着佩蓉。

王生的尸体被发现在偏僻的荒野,生前那般光鲜亮丽的名门少年郎,死后身躯却被复仇心切的镇民一把火烧为灰烬。

兵士把王生的残骸送到佩蓉面前时,惊觉平日里冷面的女将军居然呜咽落泪,长发披散,泪水如断线之珠,如决堤的长江之水。

寒七还是会出现在花府,只是他觉得自己的哥哥变得有些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哥哥战无不胜,坚不可摧,如今,却变得分外脆弱;他的哥哥以前最厌恶人类的笔墨纸砚,如今,却开始写字;他的哥哥裹上了人类的大氅,变得畏寒;或者说,变得越来越像王生。

可是再像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换了心,他也终究是狐,终究不是真正的王生。

寒七问小唯:“哥,我们要不要回山中继续修炼?”

小唯无波无澜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我有的是时间陪姐姐,陪她忘了王生。”

寒七神色莫辨,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离阳子还是发现了寒七,误以为是他将王生害死,竟动用毕生仙力与寒七对战,最终倾尽修为将寒七锁入法器。

然而,离阳子也燃尽了魂魄,与寒七同归于尽。

义宁四年的冬至,佩蓉在花府服毒自尽。

曾经热闹的花府庭院,只剩下零星雪点,庭院深深深几许,再也不见手执诗书眉目英挺的男主人,亦不见一身戎装美丽端娴的女主人。

又是一个下雪天,小唯身披黑色大氅,面如冠玉,静静坐在花府正厅的门槛上。

府门吱呀一声,少年略略抬眼,只见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行来。

油纸伞下,是王生清俊英挺的面容,白衣如雪,雪如白衣。

“是你。”小唯慢慢站起来,“他们看不到你,但是我能看到。你既已被烧毁了肉身,还来找我做什么。”

白衣的青年无法回答,他执起小唯的手,轻轻写下几个字。

“下辈子,我想再遇见佩蓉。”

小唯眯起眼睛,像是怜悯,又像是自嘲般露出一笑,从怀中拿出一绺青丝,他把它递给王生,“这是姐姐的头发,你带着它,下辈子,你们还能在一起。”

王生手指一颤,他紧紧握住那绺头发,眼神中流露出释然。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洪炉,熔万物为白银。

一朵雪花跋山涉水,轻轻落到小唯鬓边,刚刚触碰到他,便消融了。

小唯怔住,一滴陌生的东西忽然从眼眶中跑出来,他抬手拭了拭,才发觉那是世人口中所说的泪。

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原来,他也会流泪。

雪越下越大了,似乎要吞噬天地。

身着黑色大氅的少年展出浅浅一笑,极为轻浅,却胜过了他过去所有的笑,璀璨得像包含了天上星空。

他还记得,好多年前,他还未修成人形时,就遇见了她,那时候她还不叫佩蓉,她见到被猎户设下的陷阱困住的自己,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同情,一双素手将他抱出来,救了他。

她带着满目温柔而来,然后化作漫天大雪。

孤寂的庭院里,少年擦去腮边的冷泪,缓缓蹲下身子。

一只银白的狐狸,被黑色的大氅裹着,等着再也不会回来的姑娘。

“月光常常常常照故里,是人走不完的失去。把悲欢谱作曲为你弹起,才感伤何为身不由己。”

“你挽指用红线把青丝绕成诗,情愿说今生和来世。画骨画心画不完的情痴,画里是我爱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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