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山——天山廊道古代立石遗存年代序列研究

研究方向及代码

考古年代测定（7803030）

研究类别

基础研究

计划完成时间

2025-12

最终成果形式

论文

申请经费总额(万元)

8.00

其他来源经费(万元)

0.00

作为草原丝绸之路东段的重要地理单元，由阿尔泰山、天山、准葛尔盆地及伊犁河谷组成的新疆北部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多元文化接触与交融的大通道。早在史前时期，就有如阿凡纳谢沃、安德罗诺沃、切木尔切克、索墩布拉克等古代文化兴盛于此。进入历史时期后，又先后有塞人、匈奴、乌孙、呼揭、丁零、柔然、突厥、契丹、蒙古及哈萨克等游牧人群繁衍生息。数千年来的人类活动在这一地区留下了大量遗存，如墓葬、居址、岩画、立石等。

立石，即standing stone，是一种常见于欧亚草原地表的古代石刻遗存，包括石人和鹿石两类。目前为止，欧亚草原地带共发现石人1000余尊，鹿石600余尊，而在我国新疆境内就有石人287尊，鹿石97尊，绝大多数位于阿尔泰山南麓、天山北麓及伊犁谷地。

学界对于石人、鹿石的关注相当晚近。已知最早的关于石人的记述，见于清嘉庆年间徐松《西域水道记》中关于镇西府（今巴里坤）的“石人子”和肯扣巴克水畔的“石翁仲”的记载。1934年，中瑞西北科考团对乌鲁木齐柴窝堡的一块“巴巴石”进行了简要记录。建国后，新疆自治区文管所开展了一系列石人调查及石人墓发掘，如50年代的伊犁河谷石人调查、60年代的博尔塔拉、阿勒泰的石人调查、80年代的“二普”和2007-11年的“三普”，以及60年代的克尔木齐石人墓、切木尔切克石人墓、70年代的阿尔卡特石人墓和80年代的包孜东石人墓发掘等。这些考古工作不断拓展着学界对石人时空范围的认识。例如，1963年发掘的切木尔切克16号墓出土了具有阿凡纳谢沃和安德罗诺沃风格的陶器，将石人出现的年代上限推至公元前一千纪，改变了过去认为石人皆属突厥时期的固有认识。近年来，一些学者针对石人的分布、风格、类型、族属等问题进行了探讨，如王博、祁小山（2010）、任宝磊（2013）、苏煜（2017）等。国外的石人研究最早可追溯到俄、芬、日等国探险家在中、北亚地区的活动，如波塔宁（1881）、雅德林采夫（1886）、拉德洛夫（1891）、格拉诺（1909）、兰姆斯塔特（1909）、大谷光瑞（1910）、科特维奇（1912）等。苏联建立后，该国学者在阿尔泰山北侧及东侧开展了大量田野调查工作，如科兹洛夫（1926）、巴巴耶夫（1926）、波洛夫卡（1927）、弗拉迪米索夫（1927）、布科尼奇（1933）、吉谢列夫（1949）、道尔吉苏荣（1958）、色日奥德扎布（1958、1967）、策翁道尔吉（1980）、胡佳科夫（1986）。近几十年来的主要成果则有巴雅尔（1997）、彬巴道尔吉（1998）、巴图额尔德尼（2008）、达瓦策仁（2012）和巴图赵日格（2013）等人在蒙古国各省的石人调查报告。石人年代方面，目前中外理解有所不同，国外学者基本将其全部归于突厥时期遗存，国内学者则认为石人最早应出现于公元前12世纪，消亡于公元13世纪。

国内外的鹿石研究与石人基本同步，上述关于石人的研究中也往往兼顾鹿石，不再赘述。关于鹿石的年代，早期的研究一度认为其年代不早于斯基泰时期，即公元前7世纪。之后，由于阿尔让大墓及乌马诺墓地的发掘，使学界的认识突破了这一界限。国外方面，如达维多娃（1989）提出，蒙古高原的鹿石是公元前13至前6世纪的产物；伏尔科夫（1995）则认为其年代范围可扩大至公元前2000年至前400年。国内方面，如乌恩（2003）通过对比鹿石图案与北方系青铜器，将其年代定为公元前13至前7世纪，并指出三种风格的鹿石之间没有年代早晚关系；林沄（2003）则认为不同风格的鹿石分别对应了公元前一千纪初和前8-7世纪两个阶段；潘玲（2008）认为鹿石的年代在商末周初至战国，但不同风格鹿石的年代范围间可能存在重叠。

可见，石人与鹿石这两类广泛分布于欧亚草原东部的立石遗存的年代问题，目前仍悬而未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一些现实条件的制约：首先，立石大多为无彩绘的纯石刻，因而以各类附着物质为对象的测年法如14C、U-Th等难有用武之地；另一方面，立石通常保存于地表，本身没有明显的地层关系，难以运用考古地层学锚定其年代。同时，据新疆文物局（2011）统计，现存立石中大部分都已被搬离原址，其中仅一小部分为墓葬立石。显然，试图藉由发掘邻近墓葬探索其年代的思路，也不具备现实性（姑且不论为了获得附属设施的年代而发掘墓葬本体的做法是否合理）。上述限制条件的长期存在，致使目前为止的立石年代学研究只能以类型学对比为主，而地层学证据的缺失，又令类型研究陷入难以实证的困境。总而言之，现有的立石年代研究，方法上缺乏可验证性，结果上也不具备统计学意义，若再无新方法的介入，势必难以为继。考虑到立石是一类存量较大的常见遗存，若其年代长期不明，必会削弱欧亚草原考古学研究的科学性与整体性。

本课题所使用的，是已在全球石质文物测年领域经过多年验证，并由本课题组在2019年首次应用于连云港石人测年（本人等，2020）的微腐蚀分析（microerosion analysis）。2020～21年，本课题组已在阿尔泰山与天山山麓开展前期工作，调查显示，该地区立石大多为花岗岩材质，十分适宜微腐蚀分析的开展；同时，本课题组在天山北麓一些地点的初步测年尝试，已取得十多条年代数据，范围约在3200～1300 BP。据此，预计在本课题完成时，将可能获得不少于50条年代数据，使建立完整的年代序列成为可能。

综上所述，本课题的意义主要体现在：

（1）为阿尔泰山——天山廊道古代立石遗存研究建立完整的、具有可验证性的年代数据库；（2）为该地区的考古工作构建坚实的科学基础；（3）为厘清新石器时代至早期铁器时代欧亚草原东部地区的文化面貌、族属、交流及演变等方面问题提供可靠依据；（4）为研究早期草原丝绸之路的形成与整合过程提供新的切入点与技术路线。

一、研究对象与目标

根据2020～21年前期田野调查的评估结论，本课题计划在阿尔泰山南麓、天山北麓及伊犁谷地选取160处立石遗存作为调查样本，其中石人121处、鹿石39处。同时收集周边地区考古资料。具体方案如下：

石人

阿勒泰地区：45

伊犁州：40

塔城地区：19

共121

阿勒泰市

11

昭苏县

21

塔城市

4

青河县

1

特克斯县

13

乌苏市

5

富蕴县

7

新源县

5

托里县

5

布尔津县

20

尼勒克县

1

额敏县

3

哈巴河县

6

和布克赛尔县

2

博尔塔拉州：11

昌吉州：3

乌鲁木齐市：3

温泉县

11

木垒县

2

鹿石

阿勒泰地区：31

博尔塔拉州：4

共39

青河县

29

温泉县

2

布尔津县

2

博乐市

2

塔城地区：2

昌吉州：1

伊犁州：1

塔城市

2

木垒县

1

新源县

1

一、思路方法

本课题的基本思路是尝试用新方法解决旧问题。因此，在方法论上，就必须立足考古学基本规律，围绕一种核心技术手段搭建内聚性的方法架构，即以测年技术为核心，以传统考古学研究为基础，以实验考古学为辅助手段。

其中的核心技术手段为创立于上世纪80年代的石质文物直接测年技术（微腐蚀分析）。考虑到常见测年技术如14C、铀系等通常无法用于石质文物断代，澳洲学者提出了“直接断代”（direct dating）的概念，即以石刻本身而非附着物质为分析对象，以区别于14C、铀系等“间接”技术，并于90年代初进一步发展为“微腐蚀分析”（microerosion analysis）。该方法以石刻刻痕内的石英和长石晶体为对象——受冲击断裂的晶粒边缘在长期风化作用下变钝，形成被称为“微石亏”（micro-wane）的弧面。研究者可通过对微石亏的量化得到断面风化程度，再与已知年代石刻的微石亏风化数值对比校准后，即可获知其创作的绝对年代。迄今为止，该方法已在全球各地的石质文物测年中得到广泛使用。2015年后，随着普遍校准曲线的提出（Beaumont，2015）、修正（本课题组成员，2019）及初步验证（本人等，2020），标志着该项技术在石质文物断代中的应用已走向成熟。

该方法本质上是一种田野显微技术，使用特制的显微设备。其误差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观测精度和校准曲线，通常在±5～10%。该技术在使用时有严格的限定条件，观测晶体必须自形程度好、透光性好、变质作用不明显、断口夹角呈90°且正对观测光路。因此，只有在富含石英及长石晶体的岩类（如花岗岩类）表面才能取得理想结果。但就目前而言，作为一种石质文物断代技术，微腐蚀分析具备其他测年方式所无法替代的优势：可验证性；无损性；经济性。

二、研究计划（2022～2025）

2022 调查阿勒泰地区立石遗存；室内资料整理。

2023 调查伊犁地区立石遗存；室内资料整理。

2024 调查塔城、博尔塔拉、昌吉、乌鲁木齐等地区立石遗存，同时开展各类立石制作模拟实验；室内资料整理。

2025撰写调查报告并结题。

三、研究基础

近年来，本课题组已在江苏、河南、湖北、辽宁、福建等地开展多次石质文物（立石遗迹和凹穴遗迹）测年工作，在本领域国际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系列成果，如：

[1] The 2018 expedition to Anshan cupule sites, northeast China.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2] The 2018 and 2019 rock art expedition to Lianyungang, east China.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3] The 2018 expedition to Fangcheng cupule sites in central China.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4] Recent advances in China’s rock art research. 论文，国际学术辑刊

[5] The 2017 rock art mission in Hubei Province, China.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6] Natural or artificial: Fujian rock markings.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7] Compressive-tensile rock markings.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SCI）

[8] Rock metamorphosis by kinetic energy.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9] U-Th analysis and rock art dating. 论文，国际学术期刊

[10] The roles of tribology in palaeoart study.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11] Ethnographic interpretation of rock art through rock inscriptions.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12] Rock art dating by 230Th/234U analysis: an appraisal of Chinese case studies. 论文，国际权威期刊（A&HCI）

2020～2021年，本课题组已在阿尔泰山南麓、天山北麓及伊犁谷地开展了大量前期工作，主要包括两方面内容：（1）评估各地点是否满足开展微腐蚀测年的条件，并在此基础上划定具体的研究对象。经过评估，在阿尔泰山——天山廊道的现存的384尊立石中，有160尊符合条件；（2）初步测年尝试。2021年，本课题组在天山北麓的一些地点开展了测年试点工作，获得十余条年代数据，其范围约在3200～1300BP。

可以说，上述工作为本课题未来的顺利开展与最终完成打下了较为坚实的基础：一方面，研究方法经多年实践锤炼，已十分成熟稳定；另一方面，前期田野调查不仅积累了一部分基础数据，还获得了对该地区立石类遗存普遍特点及测年技术细节方面的初步认识。

另外，研究团队构建方面，本课题的理念是“少而精”——成员均具备丰富的欧亚草原考古工作经验，同时精通微腐蚀等测年技术在田野环境中的运用，且均与课题负责人在石质文物测年领域合作多年，关系十分稳定；同时，因多年来从事石质文物测年，相关的专门仪器设备本团队也置备得非常齐全；至于便利研究开展的各类学术资料及资源，本课题组已收集了大量资料，其余的可依托负责人及成员所在高校、国际学术组织及地方文物部门等多种渠道获取。总之，本课题的长期开展以及最终的顺利完成完全可以得到保证。

中期成果

调查简报一篇

最终成果

研究论文一篇，发表于本领域国际权威学术期刊

研究成果的预计去向

本课题的性质为基础研究，其作用主要体现在学术层面。本项目致力于为阿尔泰山——天山廊道的立石遗存研究建立完整的、具备可验证性与统计学意义的年代数据库。本课题提供的年代序列及相关结论可供欧亚考古、丝绸之路考古、民族学、美术史等领域广泛借鉴。

类别

金额（万元）

说明

直接费用合计

4.80

业务费

3.50

差旅费3万，资料费0.2万，印刷费0.3万

劳务费

0.60

用于临时聘用科研辅助人员

设备费

0.70

购买科研用电脑一台

间接经费

3.20

其中外拨经费

0.00

申请经费年度预算（不含其他来源经费）

年份

2022年

2023年

2024年

金额(万元)

8.00

0.00

0.00

本人保证项目申请书填报内容真实，不存在任何知识产权问题。若获准立项，本人将严格按照本表填写内容，按时完成研究计划，按要求及时报送中检、终结等相关材料。遵守教育部关于科研项目管理的各项规定，如有违反，本人将承担相关责任。

申请者（签章）：

年 月 日

学校科研管理部门意见

经审核，申请人符合资格，申请书内容属实，同意上报。若批准立项，学校保证上交与电子版内容一致、签章齐全的纸质申请书以供存档，保证为本项目的科学研究提供必要条件，并严格按照教育部关于科研项目管理的各项规定对项目实施进行管理。

科研管理部门公章

年 月 日

省市自治区教育部门、其他部委教育司社科研究管理部门意见

同意申报。

单 位 公 章

年 月 日